flying

其實，標題改成「自作自受」，似乎是更貼切的

不能告訴自己「一定會早上爬起來練琴」
因為，從來沒有成功過

囧rz

放心的星期五去吃飯
代價就是，連鋼琴鍵盤都不認得
下午直接去上課，差點遲到
事實上我遲到了三分鐘，剛好遇到他在劃琴房

黑色史坦威，象牙琴鍵，不過我一點都不覺得快樂
頭很暈，因為我還想念宿舍的單人床，醒不過來

看來他已經在裡面待了一段時間，冷氣的溫度很正常，琴上有一堆樂譜

「妳會覺得溫度太低嗎？需要調高一點？」
穿著長袖跑來跑去，看起來一副很怕冷的樣子
「我不覺得。」
但我其實是怕曬黑，我很熱......

「我帶了一些樂譜，in case you want to try，我想，妳提的那些曲子，如果妳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從ballade開始，the hard one。」
「然後，妳說sonata No.2, first movement or something。」
「是啊，我想就練這個樂章。」
「我不是這麼熟悉......對我來說，妳練ballade會比較好，因為我比較熟，這樣可以嗎？」
「我有稍微練過，這是很美的一個曲子。」

「妳今天想要彈什麼，三首裡面的哪一首？」
可以都不要嗎？恩啊，好可怕
好久沒有這樣都沒準備就來上課了
「我剛起來......」
「妳剛什麼？」
我知道，現在是下午兩點，有點誇張，但我真的剛起來啦！
「妳要warm up嗎？」
我真的需要，迫切的
「彈一點哈農音階什麼的吧。」

有人曾經彈warm up彈到很想躲到鋼琴下面嗎？
明明這已經是象牙鍵，為什麼我還是不停的打滑
「注意一樣的事情，彈慢一點，彈用力一點。」
繃，我手指用錯了！
「現在，彈和弦，任何的調性都可以。」
好，慘了，我今天狀況很不好
（那個人兩星期沒練琴狀況會好的？）
還要彈和弦......
果然從頭錯音到尾！
「沈進去，我要結實有力的聲音。」

「這不會是太壞的主意，在妳開始練習樂曲之前，作一些技術性的練習，在任何的調性上，黑鍵上，都沒有關係，一點音階、琶音、和弦、八度，這樣妳可以對鍵盤位置比較熟悉，當妳彈樂曲的時候，就不用太去想他們。」
「你是怎麼warm up的？」
「要看狀況，當我彈很多的時候，我不需要花時間在warm up上，可能就是彈幾組哈農......這樣有時候還是有點緊張，要看狀況。一般來說我會先彈幾組音階，然後一些三度，跳音，和弦，琶音.....這些東西有不同的技巧層面，如果還是有點緊張，我會從正在彈作品選一些比較難的片段，彈的很慢很慢。」
「妳知道，這其實很重要，當妳的腦袋開始活動，妳不會對這些東西感到生疏。」
「大致上來說，作一些比較技巧性的東西，然後在不同的調性上，是很重要的，妳可以專心在音樂上，當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妳可以很快的辨認，不用花太多時間去擔心，因為妳以前已經做過了。」
「有的時候，妳可以從A開始，然後是B-flat，B，這樣可以喚起妳的記憶，對這些位置比較熟悉。」
「這是大致上我會作的，有時候我也會用一些exercise......雙手三度音階上行，震音，這個比較簡單，改到其他的調性上去作會比較有趣。」
「還有一個我以前有說過，妳可以去作手的伸展，放在所有的大調上面作。」
嗯，剛開始的時候我有彈，這個練習整個聽起來就像是現代音樂風格的！
「所以，看妳的感覺，來決定一天要作多少......有的時候，即使是很愚蠢的去伸展妳的腳，也能夠幫助妳去專注在音樂上，如果妳的身體是睡著的，彈琴會受到限制，當身體醒過來，會有很大的幫助。」
「要看當天的狀況，有的時候不需要太多，有的時候需要很多，這是我的建議。」

「好了，我們來作......德布西？妳有新的進展，還是......（很長的沈默，正在想一個比較好的形容詞）......在第一段裡，有點掙扎？」
「也許，我們應該先跳過去......」
根據我剛剛連降B大調音階都亂七八糟的狀況，我真的不確定那些快速音群我撐的住。
「好，沒關係.......我們......我們來練點蕭邦好了。」
果然，這個「明示」是很有用的，唉~~~~~~
「從新的東西來，然後，我們來練點別的，也許，我不知道，也許巴哈可以吧......來練另外一組巴哈好了。」
我應該用鄉民的語法說，老師，您真內行嗎？

繃的一聲，史坦威的譜架滑動，我嚇到了
（但是依舊沒醒......）
（這是個什麼徵兆嗎？）
「好，現在，先彈兩行就好。」
然後，繃繃繃繃繃.......
「好吧，先右手就好。」
「首先，妳漏掉了所有的F（都彈成G），然後，在E按著的情況下，妳可以彈到所有的音嗎？就是這樣沒錯。」
我手很小我知道......
「現在，再來一次，強調妳的旋律。」
「妳可以稍微有點飄移，但是不要太多。」
「所以妳要聽到外聲部的旋律，（中間少一段我想不起來），必須非常專注在旋律線上。」
「現在，試試看只彈外聲部八度/旋律，不要去擔心內聲部，注意樂句的分句，用一點點踏板，如果妳需要的話。」
「這是個簡單的旋律，本身有架構，妳需要作的只是把填充物放回去，得到和聲的效果。」
（奇怪我怎麼把最重要的都忘光了）

「然後，左手，有一點點有趣的地方......先彈單獨的左手。」
當然，視譜的時候，我一向都把它們彈的很麻木的
「聽起來不錯，沒有錯，妳要抓到主要的低音，注意整個和聲的進行，強調出低音，其他的部分都是浮動的，飄移的。」
「再彈一次，用一樣的踏板，試試看妳可以彈的多圓滑。」
圓滑線，我真的有彈圓滑線嗎？我怎麼覺得都是繃繃繃繃繃繃
「在這裡最好不要用小指，因為這樣跳，很明顯的造成兩種音色，很僵硬的。」

「好，現在我們來試試看，把雙手放在一起，彈的很慢很慢。」
老實說我頭皮在發麻了，我判斷一個曲子現在適不適合彈的方法其實很簡單，當我分手練的時候覺得兩隻手同時不是很舒服，鍵盤抓不住，那麼很明顯的就是技術沒有到......而我現在真的有這種感覺了......
左右手合不起來......
「再慢一點，妳彈太快了。」

「大概是這樣沒錯，這有點tricky，會是值得的，這個部分，我希望妳去聽，聽聽看和聲是怎麼進行的，注意哪些小的片段是要被強調的，有很多小東西妳要去處理。」
「我彈給妳看吧。」
（恩，這樣大家知道我彈多爛了）
「節拍不要移動的太多，這些像是在池底的移動，去跟來。」
「妳的右手，要專注在voicing旋律上面，尤其是小指，先這樣練，右手只彈旋律，拿掉內聲部，讓妳更專注在清晰的旋律上。真正去聽，去想妳的旋律。」
「試試看這樣彈，專注在妳的旋律上。」
「當妳在彈這些八度的時候，不要去壓它們，輕輕的推/碰，有踏板踩著，不一定要一直按著......這只是經驗。」

「下面跟前面是完全不同的.....妳結合線要「確實」按住。」
「所以手指的圓滑是很重要的，要確定他們聽起來是legato的。」
「妳要注意結構跟分句，尤其是小的樂句，哪裡有『新的呼吸』。」
「這是一個很美的作品，我建議妳可以只彈旋律，去聽聽看音樂本身。」
我真的想要飆淚了......
我知道你很無奈，我也是真的，這種單手視奏都會錯音的東西，果然當一個人只有國小生程度的時候，彈二十歲才彈的曲子是絕對不明智的選擇。
我明明記得以前摸敘一的時候沒有這麼難的~~~~
（難道是因為沒摸完？）

飆淚了啦，頭皮發麻。
現在才彈三十七個小節我就有反胃的感覺了，這曲子有多長呢？
兩百三十九個小節！

也就是，前面最簡單的七分之一就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了
後面除非有奇蹟，恐怕難以想像！

「左手，這是很典型的蕭邦，妳要練習快速的移動到下一個位置，減低一個位置到一個位置的距離，這樣會比較簡單，試試看。」
「當和弦有旋律浮出來的時候，速度可以作一點調整。」
很好我左手有點僵硬了，才半個小時過去而已，太久沒練琴的報應，整個體力不行了。

先來亂入一下好了

其實，我上課不用自己翻譜
（我家老師兼任翻譜者 XD）
平常還好，讀線性的譜速度還算正常標準
加上老師的翻譜具有專業水準，時間差算的很準，是可以直接彈過去不斷的

但事情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呢？
問題常常出在，和弦
照道理和弦應該是要讀形狀而不是一個音一個音
但是，本廢柴真的基礎太差，我真的是一個音一個音讀的
我讀do mi sol而不是一級和弦，這個惡習一定要改
不然我總有一天會被害死，現在發現兩隻手同時和弦移動的時候視譜根本來不及
常常譜翻得太快，我最後一組和弦還沒有看到啦！
然後，趴擦的斷在哪裡！

真的要好好做鍵盤和聲練習了
這樣真的不行，囧

其實，廢柴如我，視奏常常會出很多亂七八糟的錯誤
例如調性沒看清楚亂升降，臨時升降記號一秒鐘內忘掉，有時連拍號都錯
我知道我家老師很囧
不過廢柴之所以為廢柴是絕對有原因的

回到正題，在無止境的左手和弦下
終於一個人左手一個人右手彈到三十小節
終於我家老師忍耐不下去了，決定放我自己去吞音吞個痛快

「這是一個很美的曲目，要注意內聲部跟情緒的轉換，妳需要作的是一段一段分開練，去掌握每段的個性。」
我看我得先把音吞進去才是要務......
「妳要做很多很多的練習，在沒有踏板的狀況下，每個音都是清晰的，去聽什麼樣的聲音是妳要的，踏板有時候會欺騙妳，妳總是要誠實的面對妳彈出來的東西，妳現在作弊晚一點還不是要練？（冷笑）」
（......）
（............）
（..................）
あの......這是很實務派的說法，很難回答我到底是想要作什麼
事實上因為踏板技術過爛，從來沒有欺騙成功過
我真的覺得我很像鴕鳥，把頭埋在土堆裡
然後每次都被狠狠的被拖出來，頭還被敲一下.......

很多很多的練習，通常的意思是指
小姐，妳也差太多了吧，這樣坑坑巴巴的
誠實點說，這組蕭邦根本就被我彈成重殘了
情況很不妙，真的

「我們來作點其他的好了（終於撐不下去了吧）。」
「來彈巴哈好了。」
「我們可以彈一點賦格，如果妳想要的話，不要，也沒有關係。」

人格保證我真的這個月有「摸過」這個曲子
不過很顯然，摸是沒有用的。
彈不到1/4就被砍斷了
「聽起來妳很久沒練了，我們來試試看能不能讓妳的身體更投入一點，我不確定妳知不知道我說什麼，我指，更像跳舞一點，讓手臂自由一點，移動更多一點，試著讓妳的身體去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也許可以幫妳更好的控制音樂。」
T_______T

「好多了。」
我想原因是因為我慢慢記起來音的相對位置了。
「聲音聽起來健康多了，那是我想要作的，這個巴哈我們已經上很多次了，我不知道我還可以講什麼，妳所需要的，就是儘量讓生理上去適應這個曲子。」
「妳知道妳想要什麼樣的聲音，但是，能量有的時候會消失掉，妳只要想辦法讓妳彈出來的聲音真的像妳腦袋裡的，妳知道，就是儘量縮小『妳想要的聲音』跟『實際彈出來聲音』的差異，就可以了，妳知道音符，也知道他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我想妳應該是喜歡巴哈的，是嗎？」
「大概吧。」
其實我真的越來越不確定了，我明明記得以前我很討厭巴哈，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彈的......難道換一個老師真的可以影響一個人這麼多嗎？
「這組是我很喜歡的一組......事實上，妳喜歡這個.....妳知道義大利協奏曲嗎？」
我試著拼湊出第三樂章的主旋律......
「妳彈過？（搖頭），他們有很近似的風格......也許我們應該多花一點時間在巴哈上？」
沒錯，大家都不看好我的蕭邦啊~~~~~

「來彈這個前奏曲好了，第十四組。」
「總是有很美的旋律，這組妳可以放點踏板。」
我真的不確定我有這麼好的技術可以在巴哈上面用踏板。
什麼都不踩，開始視奏......
「如果妳想要的話，可以練練看這組。」
這比較像可以練起來的東西，雖然我不認為巴哈會多簡單多有趣
但是，至少彈起來手沒有覺得「非常不舒服」......

「一樣，先分手練，而且確定妳所有的手指都練對，妳剛剛手指在打架......」

「或是第十五組，這會是很好的warm up。」
「先看看第十四組吧，或是任何一個妳感興趣的。」
其實我會比較喜歡第十六組，因為這是g小調的
我...病...態...的...迷...戀...這...個...調...性..

不過，在我視奏之後就被我丟到「資源回收」的曲子
已經有不少了，我還是不喜歡這樣上一半就丟的窘境
所以，乖乖練f-sharp minor吧

我想，我真正需要的
只不過是靜下心來，誠實的練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