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ing

星期五一早七點不到，起床
趕八點的Meeting，早餐是紅茶和一片餅乾
一路一直Group Meeting到十點四十五
其實昨天晚上一直考慮取消鋼琴課

可是，消失一個小時應該沒有關係吧......

十點四十五，跟Team mate說要離開一個半小時
沒有給理由，Team mate答應了
（由此可見我在這份作業裡根本沒有用途）

其實，十點四十五有點太早
我錯估Cass和GSMD的距離
它們不是隔三棟建築，是兩棟
慢慢晃，天氣有點冷，距離太近，手套懶得拿出來
（圍巾在電腦教室裡守著電腦）
十點五十五，踏進大廳
我站在等我的Joel面前，等他抬起頭

「咦，妳怎麼這麼早？」
真是不給我面子，難得一次符合北美習俗早到......
琴房簽十一點，只能等
「學校今天總是很忙的......」

琴房在二樓
「我直接從學校過來。」
「那妳坐公車？」
「不，走路，學校在下一個街口。」
「我以為妳念城市大學。」
「我是啊，不過Cass不在校總區。」
「我有在那裡修課，學校還不錯。」
如果你指的是Main Campus，那應該很破吧
我還蠻慶幸商學院研究生不用在校總區上課的.......

二樓的琴房，一架亮黑色，很新的平台琴
「Kawai!!!（語調上揚八度）」
「是啊，很好的鋼琴。」
我沒說不好啊，只是不習慣
這架Kawai其實聽得出是日本琴
跟Schimmel比起來比較亮麗
鍵盤沒有印象的重
（還是我施力的方式有改，所以比較輕鬆？）
踏板有點重，不過夠深

我一直以為GSMD沒有日本琴的......

「天氣很冷，妳還是暖一下身。」
也好，手不像是我的了
「暖身除了讓妳的手比較靈活以外，也可以讓妳比較熟悉鍵盤。」
原來你發現了，不同的鋼琴對我造成的傷害力是不一樣的:P

哈農
「現在妳彈哈農有個問題，妳很習慣用手腕直接帶過去，大拇指跟小指都不動，手指太過懶惰，妳要從指關節去動妳的手指。」
「哈農有個危險，妳彈成習慣之後會像機器一樣，就一直彈過去什麼都不管，彈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基本的問題。」
「哈農不要每天從頭到尾彈一遍，沒有必要（又不是瘋了），只要稍微拿來暖身就好。」

「妳要先彈什麼？」
「我這個星期非常非常忙！」
（編按：這是暗示，我完全沒練，你今天要陪我練琴的意思。）
「......那我們從普羅高飛夫開始好了，花多一點時間在這裡。」

普羅高飛夫
「歐，所以妳又買一本新的，為什麼不拿去印就好。」
「我房間裡的紙已經夠多了，我永遠找不到我要的那張。」
「我瞭解，我也是。」
這譜我還沒動過，完全是新的
「妳先彈一隻手就好，一隻一隻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練，不過看在Kawai的份上，我決定要聽Joel的忠告
「如果可以的話，稍微彈快一點。」
「妳要注意，除了第八小節之外，因為這裡剛好分句，如果圓滑線沒有斷，手就不要離開鍵盤，雖然妳有踩踏板。」
「（第五小節）這裡從C大調走到E大調，色彩會轉變，但是是pp。」
完全沒有讀譜，被活逮了，它很奇怪，音樂往上走卻變弱。
我承認這完全是藉口。
「因為這裡有休止符，妳要考慮這裡踏板要放，純粹用手來彈圓滑線，試試看。」
雙手在鍵盤上掙扎
「妳手腳完全不能配合喔。」
我怎麼會知道我手一放踏板就跟著放了......
「（第十一小節）這裡有四個聲部，妳的主旋律在中間，妳要想辦法把它們疊出來，旋律跟之前是一樣的。」
其實這種在中音的旋律最難彈，不小心沒有意識到就消失了
「妳要注意這種四層的旋律。一定要彈到每層都清清楚楚，像是油跟水一樣，不會混合在一起。」
「Meno Mosso，這裡要像鈴鐺的聲音，會迴響會飄起來，妳現在沈下去了。」
所以，要用撥的？有點難，這是四聲部不是三聲部......
「妳用了很多的guesture去把音色帶出來，這樣很好，其實妳很擅長掌握風格跟樂曲的氣氛。」
這句話的反意是不是，小姐，技巧也要練一下啊......

「妳下一首要不要彈？」
心不甘情不願的，翻過去
「一樣，先一隻手就好。」
我花了不少時間處理節奏和重音的問題，所以反而他沒多說什麼
感激大妞寄來的節拍器（啵），不然我就難看了
他對我用的指法很有意見
「妳手要交叉彈，指法一定要固定，而且要選交叉之後會好彈的。」
「原則上，設計指法的時候，不要讓妳的手有太多不同的位置，這樣會混亂掉。」
「（第六小節）這裡不是這樣彈，妳要每個音都有壓到，聽起來像滑過去。」
「（十三小節），雖然音是四個四個一個和弦，但是聽起來要像譜上寫的六個一組（我臉色有點僵硬，他笑了），這就是普羅高飛夫。」
「（二十五小節），問題一樣，妳的分層消失了。」
「妳可以的話，最好要換指，不然速度一快左手雙音會打結，至少我自己換指會比較好彈，比較清楚。」
「這裡有圓滑線，乾脆就不要換指，直接滑下來就好，但是要保持打擊樂器的音色。」
「Don't care about your speed.」
恩，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三次吧，可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想練快啊.......
「我有告訴妳，practice slow和practice slow motion的不同嗎？我忘了。」
其實我也忘了，不過我懶得回答和忘掉的答案都是NO
「我有一個老師說，練習不是放慢練就好（他在鍵盤上模仿我敲琴的樣子），純粹把速度放慢沒有意義，妳放慢的時候同時要想妳的動作，想妳的呼吸想妳樂句的連接，這樣才有意義。」

「接下來你要彈什麼？（一手拿著巴哈，一手拿著德布西）」
「......（無言的寂靜）」
「巴哈？（臉色好看一點）德布西這麼讓妳想睡啊，真的所有的前奏曲妳都沒興趣？」
我本來就不喜歡德布西前奏曲集啊
「煙火呢？這很難」
並不是難的東西我都想彈好嗎？命也是要顧的。
「我還蠻常聽到的，十二歲的小朋友彈的，在鋼琴比賽。」
「我小的時候也參加過，選了很簡單的曲子，結果一堆人彈concerto......」
「為什麼東方人都很喜歡彈法國音樂，我的老師去日本上大師班，結果所有的日本人都彈法國音樂，我老師很熱愛法國音樂，他很興奮。」
「我知道在台灣要得高分，選俄國或是法國比較容易，拉赫曼尼諾夫錯音就算了，莫札特你敢錯一個音，就玩完了。女生選法國樂派比較容易，如果我一天練琴六到八個小時，彈拉赫曼尼諾夫我會死的！」
「沒有文化上的因素嗎？很容易就可以掌握住那種風格?」
「可能有。」
「所以說你們考試不彈德國樂派？」

「我蠻喜歡法國樂派的。如果妳真的完全不想彈前奏曲的話，我可以把譜拿回去。可是就要考慮妳接下來要彈什麼，妳現在手上有德國樂派，俄國樂派，所以最好選個法國樂派，妳要彈什麼曲子，一樣是德布西，還是你要選拉威爾？」
「......」
「（他聲音還蠻興奮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不然這樣，妳還有一個選擇，我們來彈史卡拉第，義大利樂派，妳以前有彈過史卡拉第嗎？」
「一次（編按：跟沒彈過一樣）。」
「妳可以開始想妳要彈什麼，我也要想，史卡拉第對技巧的掌握幫助很大。」

奇怪，一個月又過了嗎？好像是，那真的又到了選曲子的時候了。

「那我們來彈巴哈吧。」
Kawai啊Kawai，看在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份上，等下不要害我

巴哈
好啦，我彈完了
「等等，結尾和弦彈長一點啦，那沒有這麼短。」
「現在聽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聲音都對，聽起來很健康。」
「我給妳的建議是，妳要注意整個樂曲動態流動和平衡的問題，在樂句的銜接和音色的變化上。」
恩，今天完全沒有彈好，我自己彈到一半都很想放棄
「還有，妳有幾個staccato短的讓人驚訝，在中斷的部分，是要變輕像跳起來一樣，可是要彈的很長，妳現在是把它切斷造成跳起來的效果，聽起來短的很可怕。」
「不要從頭一直順妳的曲子，現在前面聽起來很正常，看得出來妳很熟，越到後面就越可怕。」

今天的課被我聊天聊掉了
他一定會很懷疑我今天為什麼會這麼多話
以前剛起床，頭腦不清醒，實在懶得講英文
今天上課之前我已經用英文工作了三個小時，整個都在英文的環境裡

「妳下星期要什麼時候上課？一樣星期五？」
「我最後的deadline是星期四半夜十二點。」
（編按：我回來查，錯了，是星期五下午五點。）
「所以妳星期五會很累，那要不要週末？」
我一點都不覺得週末加班是個好主意
「還是星期五好了。」
「一樣十一點嗎？（點頭）還是一樣，不行的話就告訴我。」

天知道，我不知道最後趕作業會趕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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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又走回學校，趕了六個小時的作業
還沒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