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ing

幾個星期前的事了，記憶很淡了
我記得今天的開場白是美國的買屋租屋文化
還有"help"的重要性/保命性

談點比較有樂趣的話題好了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談到，幾歲應該要學鋼琴的話題

「妳覺得幾歲可以學鋼琴。」
「手指硬了吧，大概六歲？」
「其實，就很傳統很傳統的角度來說，3-4歲帶過來，我們會很為難，5-6歲我們會皺眉頭，7-8歲就已經太大了.......」
「為什麼？」
「因為靈活度的關係，妳有沒有覺得，妳現在跟小時候的靈活度有差異，妳越早開始動，如果可以持續不斷，就越容易維持住靈活度。而且，對年紀小的小朋友來說，他們很容易可以分的出手指跟手掌的不同，不像大人，要切割出一個一個部分，學會不同的地方用力，再合在一起是比較困難的，因為已經沒有這麼敏感了。」
「注意看我的手，我的手可以這樣、那樣、我的腳也可以這樣、那樣.......妳靈活度輸一個老人.......」
囧興......
「等等，這樣3-8歲沒一個年紀老師愛的.......到底那個年紀老師才愛？」
「是這麼說沒錯啊，時間正好的時候很難教，好教的時候本能的培養期就過了。3-4歲的時候，手指還很靈活，對外界的刺激反應很靈敏，這時候帶過來，我們會很為難，因為真的很難教- 我們得把小孩子抱在腿上，聽他們敲那些不成調的音，教他們良好的節奏感，數拍子，呼吸，盯他們的手指形狀好不好，一邊玩一邊敲還要注意對不對，這對老師是很大的折磨，因為不成調的音樂得持續很多年，所以，一般來說，除非交情很夠，或是有任何值得收的理由，不然老師都會很為難。」
「這個老師會是妳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個，因為在這麼小的時候，如果訂立了好的概念，就會變成本能，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同樣的，如果養成了壞習慣，也很容易跟自己一輩子，所以這個老師是最不能省的......但對家長來說，妳很難說服一個家長，事實上三歲到六歲的時候，我們作的事情就是敲，培養指力，對聲音的敏感度，呼吸、放鬆、肌肉運用......這些很基本很本能但是在舞台上壓力大決定你生死的東西，所以，以家長的角度來說，三到六歲是完全零進度的，一直都敲一些不成調的東西，妳很難說服一般家長花大錢，卻看不到小孩子彈出一點成效/曲子出來，這也是為什麼音樂家通常都在同一個家族裡，一方面是他們比較容易找到好老師，一方面是他們願意投資一些十年內看不到成效的東西。」
「沒有例外嗎？歲數的問題。」
「有，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吃這行飯的，即使到了五歲六歲七歲八歲，妳還是可以發現他們的骨骼肌肉就是理想中的樣子，那就是天生要吃這行飯的人，那種人，幾歲都有好老師要收的......其實歲數不是這麼絕對的，應該這麼說，通常我們建議看小朋友的手，當他的手可以在鋼琴上面挺起來，有自然的形狀，就可以學了。有的人很早，兩歲半就有這種架勢，有的人比較晚，四歲半。其實在嬰兒時期就看得出來手力的大小跟肌肉的發展，我兩個孫女，一個幾個月的時候，妳跟她玩，她抓住自己的奶瓶左右搖晃，另外一個，連握都還握不太住。」
「可是妳不覺得琴鍵很重？」
「琴鍵並沒有這麼重，一旦妳撐的起自己的手，妳可以學著用手掌去輔助，大人沒有這麼敏感，所以教你們用手掌很難，但小孩子可以。而且，有的小孩子，指力大的很勒，有沒有看過小朋友抓東西敲桌子坑砰作響的，大人都不見得有那種力道。」
「可是這時間的小孩子很不可理喻，會哭吧。」
「那是家長的問題，家長應該要跟小孩子約法三章，而不是讓小孩子來老師這裡鬧。我小的時候，人家帶我去上課，我都跟家裡約好了，在老師家門口哭完才進去，進去了就不能哭。」
「當然，妳也可以六七歲才學，單純就曲目的進度來說，前期看起來是沒有差異的，是不是從小彈，有沒有碰到好老師，差異都要在中後才看得出來，妳下次可以試試看，用莫札特測測看，夠靈活、夠平均、音色又亮、控制的又好又細微的，大概都是從小學的。一旦過了這個時期，可槊性就沒有這麼好，接下來，老師就要開發學生的潛能，幫學生把缺點蓋起來，隱惡揚善變成一個重點。我年輕的時候，也常常跟我的老師尖叫，氣的要死，因為常常有人按我的門鈴，門一打開就說我是XXX介紹來的，妳老師丟給妳的學生妳能不收嗎？偏偏年齡又有點大，我以前就很不能明白的是，明明學起來應該很簡單的東西，為什麼我教了一百遍示範了一百遍學生還是學不起來，真是氣死我了。我就去跟我老師抱怨，她就跟我說，妳跟她是同一個人嗎？妳們兩個手的架構一樣嗎？骨骼肌肉都一樣嗎？不然妳為什麼會覺得學生跟妳作就會了？這就是老一輩的經驗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老師不只是『教』學生，很多時候我們是在『治療』，找出問題的根本，看能不能改善，而不是單純只是教，尤其當他們不是一張白紙的時候。」
「有些東西我們現在要求你們的，其實都是很基本的東西，是很本能的，你們應該在很小的時候學，只是你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所以，對老一輩的老師來說，有時候他們很難理解你們，不知道為什麼到了你們這個年紀/這種曲目還要處理這些基本的問題。」
「所以，當有人問我，小朋友可不可以學鋼琴的時候，我都會跟他們說，把小孩子帶來我看一看，我要看看他們的手，看看他們的骨骼肌肉，看看他們的手臂肩膀，跟父母聊聊，才能決定。」
是啊，我第一次也喝了兩個小時的茶.......
「等等，看手我知道，但是看肩膀？」
「妳手給我，不要怕不會痛的，我馬殺雞的技術很好的。妳的手就不是典型我覺得很好的手，因為，妳的手指可以前後彎折沒有錯，但是它不會反彈-它只會隨便讓我愛往哪扭就往哪扭，但是不會反彈到原來的點，很明顯的彈性就不夠。肩膀的話，有些人肩膀很硬，這裡的整塊肌肉是繃緊的......每個人都有缺點，老師的摸一摸，就知道要怎麼處理了。」
「然後，看你們坐在椅子上的自然姿勢，也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妳的家教好，所以妳絕對不會在老師面前癱成一團，拉的太直太僵硬，會放不開，這種學生要讓他們放鬆跟表達，要花很長的時間，有的小孩，一上鋼琴就是變成一攤爛泥，應該說到哪裡都是一攤爛泥，在他們眼裡沒有老師這種東西，會隨便鬧不停，有的小孩，天生重心就很穩，放上琴椅腳隨便踢都不會晃，有的小孩，平衡比較差，剛開始放上琴椅會左搖右晃。」
「等等，所以妳不給小孩子凳子踩的？」
「是不給，好吧，這樣說好了，來台灣之後，我被日本系統逼的，後來有給沒錯，但是傳統上是不給的，妳要記得不要給妳的學生凳子，也不要給他們踏板延長器。不給凳子的原因是，本來彈鋼琴的時候，重心就應該在屁股，而不是腳，所以腳有沒有踩死其實沒有差，夠靈活的腳應該是要可以隨便移動的，如果讓妳的學生養成重心在腳，將來他們會死咬的踏板不放。」
「連天生平衡感不好的都不給嗎？」
「恩，年紀小的小朋友是一張白紙，他們學的很快，不需要為他們擔心這種事，慢慢他們就會用屁股坐穩了，我小的時候還可以一邊彈琴一邊踢我同學。然後我們可以用腳在空氣裡面打拍子，很早就開始訓練用腳，將來踩踏板的時候，腳就會比想像中還零活- 因為最辛苦的，在空氣裡打拍子已經過去了。」

（先這樣就好，最近很忙很忙很忙）